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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 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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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士是個不靠海的國家,但享有著千湖之國的美名。那是艾芙倫入伍後有一段時間的某個下午,她和梅雷迪斯在兩人都有排假的日子到湖邊閒逛享受著日瓦湖不同於大海的美麗。

 

  「梅爾,為什麼你的眼睛是藍色的?」年輕哨兵看到乾淨明亮的湖面忍不住問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你和我們說著一樣的語言,還有同樣的膚色,但只有眼睛不一樣。」她指了指眼睛的部位。

 

  「妳的眼睛也和多利安不一樣啊。」

  梅雷迪斯笑著點名那個遠在西雅圖接受教育的男孩,他將多利安寄託在認識的朋友那,好讓男孩到美國時有個照應。

 

  「你在逃避回答問題。」艾芙倫翻了翻白眼,敏銳地發現對方在回避。

 

  被戳穿的男性嚮導依舊維持笑容,這時笑裡卻帶點為難:「妳知道這些其實沒什麼幫助。」他們來到一張長椅前,兩人面對湖光坐下來。

 

  「洗耳恭聽。」她微微側坐面對男人,一隻手靠著椅背撐著頭,完全是準備好聽故事的架勢。

 

  敵不過對方的好奇心,他只好娓娓道來:「我的父親是個來自美國西雅圖的白人,還是個民族學家,專門研究世界各種不同的民族,然後他因緣際會遇上來自巴瑤族的母親,接著我就出生了。」

 

  梅雷迪斯說到這裡停頓了好一下子,艾芙倫安靜等待後續。

 

  「雖然開頭聽上去很浪漫但其實算不上什麼好故事。」男人看著湖光山色,但眼神卻又不像在看眼前的風景,似乎是某個更遠的地方。

 

  「我在母親那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日子,但從來沒在那段日子裡看過父親的身影,甚至到我母親病死都是。」說到這裡梅雷迪斯的表情有些茫然。

 

  「那年只有14歲的我拿了母親留下來的遺物,一個人跑去美國找父親。」他用手勢比劃一個不大的四方:「一張上面寫著一串地址的明信片。」

 

  年輕的他在人生地不熟連語言都不相通的環境裡,僅靠著那張明信片就這麼誤打誤撞的跑去尋找那個從來沒在自己生命中出現過的男人,他橫跨了將近半個大海只想問那個人,為什麼不來找她?

  「我的嚮導能力也是在那段旅程中覺醒的,當我找到他的時候,還差點被當作來乞討的遊民打發,」裸海蝶飄出來繞著他的指尖飛舞著,現在回想起來梅雷迪斯只覺得好笑,「直到我拿出了那張明信片,我其實根本看不懂裡面的內容,但那個人一眼就認出那張明信片。」

 

  一反原先不太願意開口的態度,他發現自己對著眼前的女孩吐露得比想像中還多,也許是來自另一半血緣的共鳴吧,他們都經歷過一段不容易的日子。

 

  「他哭了,我知道他對此感到很抱歉,追求知識的旅途讓他太忙碌了。」甚至忽略那個還在大海上等待他的異族女子,這一等就是十幾年。

  他遺傳了大部分母親那裡的基因,但唯獨那雙藍眼睛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回憶裡有個總是坐在漁船上看著遠方的女性背影,梅雷迪斯的嘴角勾起一個苦澀的角度。

 

  「最後他將我納入戶口,待在美國接受正規教育,接著我透過其他管道接觸到塔,然後進入特種部隊,於是我就在這了。」

 

  故事到這裡結束,感覺還有很多細節沒交代,不過也沒關係了,年輕哨兵捕捉到那雙歷經滄桑的藍眼中流露出的憂鬱。

 

  艾芙倫其實很高興梅雷迪斯願意告訴自己這些。

 

  這個瞬間讓她原本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某個想法逐漸失控。

 

  「時間不早了,」梅雷迪斯站起身向女孩說到:「我們該回去了。」

 

  正要邁出步伐時,男性嚮導感應到背後突然傳來一份非比尋常的強烈思緒。

夾帶著大量不安卻有著深深的執著,更準確來說像是——戀慕。

 

  「⋯⋯艾芙倫?」正要轉身查看發生什麼事,他被女孩一句話制止回頭的動作。

 

  「別轉頭!就是⋯⋯繼續走,我會自己回去的。」

 

  艾芙倫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總之不會太好看,她感覺熱度從脖子到耳朵逐漸燒上來,光是說出這句話她就用盡最大的力氣壓抑顫抖。

 

  梅雷迪斯也不覺得現在是轉身的好時機,就這麼僵持在原地,兩人之間瀰漫某種難以形容的氛圍,誰都沒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根本不到一分鐘,他才動身快步朝著原定方向前進。

她聽出對方的步伐相較平常來的急促,直到男人的背影真正離去,年輕哨兵彷彿脱力般滑坐回椅子上。

 

  所以艾芙倫才不喜歡嚮導這點,她甚至連隱藏的權利都被剝奪而去。

 

  畢竟愛上自己的養父這種事光是聽起來就不太常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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