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ko-Iko》
「那個受傷的女孩怎麼樣了?」
「先帶到還沒損壞的屋子讓其他人幫忙照顧,但她的左眼光從看的就知道大概沒救了。」
「沒辦法帶她上岸看醫生嗎?」
「我們已經沒有更多的人力和資源,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剩下只能聽天由命。」
颱風過境,巴瑤族人忙著重建被破壞的家園,他們將損毀的木屋殘骸一一搜集起來進行修復加蓋的動作。工作片刻後的休息時間,幾個黑膚男人坐在漁船上抽著菸,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偶爾不時看向遠處的某個屋子。
一名黑膚女人拿著乾淨的布進入木屋,屋內除了一名左睛被包紮起來陷入昏迷的少女,她的身邊還坐著一名男孩,他牽著少女的手並瞪著雙眼一動也不動,像是一轉開視線眼前的人就會離他而去一樣。
「⋯⋯她會沒事的,相信海上神靈會庇祐她度過這一切。」女人用布料輕輕擦拭少女不斷冒出的汗水,一邊安慰男孩。
當時男孩很幸運的在其他的小屋和其他孩子待在一起,沒有待在意外發生之前的現場。他們在屋下的殘骸找到少女時,除了多處的擦傷最嚴重的就是她被木頭劃傷的眼睛,能夠在那場風雨裡存活下來,根本是奇蹟。
「也許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被安慰的男孩皺了皺眉頭說道,依舊不肯放開姊姊的手,女人嘆口氣任由他去,起身離開決定留給這對姐弟一點空間。
這次的風暴帶走太多人——海洋能夠給予,同時也能奪取。
大海曾經帶走了他們的父母、也帶走了許多的族人,而這次搞不好輪到他的姊姊了。
女人離去之後又過了片刻,男孩側躺下來看著姊姊睡的不安穩的側臉,低聲唱著他們族中流傳下來的民謠「Iko-Iko」,歌詞裡透露著巴瑤族的歷史以及海洋帶給他們的訊息,他們總會群聚在一起持續唱上更久的時間。
他擅自覺得這樣應該多少能帶走姊姊的苦痛,或許當時直接在那場意外中死去對她而言才是一種解脫,可是年少的男孩只希望對方可以再次醒來然後笑他喜歡用女孩的東西,笑歸笑最後還是會替他準備好。
一個男孩想跟女性一樣打扮漂亮聽起來怎麼都很詭異,也不是想變成女孩,就只是想試著變好看而已,他自己也很難形容這什麼感覺。
不管怎麼樣,這裡能接受他這種奇怪興趣的人大概也沒幾個了。
——如果連唯一一個理解自己的人都走了,還有誰能夠來再次接納他?
歌聲逐漸被哽咽取代,男孩只能緊緊抓著那隻手不願放開。